第八百四十九章 专访

　　回顾历史，运10的下马标志着自主创新的发展道路遭到否定，中国民用航空工业从此走上一条把希望寄托在依赖外国技术上的道路。
　　运10刚刚试飞成功，原三机部也就是航空部就有了替代运10的合资计划，提出替代运10的方案是引进美制DC9-80飞机，但因民航总局不要DC9-80而未能立项。以后又由上飞执行与美国麦道公司合作组装二十五架麦道82飞机的项目。
　　当时仍然有人主张运10的平台不应该被抛弃，提议在运10的基础上发展一个新干线机型，就是类似于波音737吨位的运16，装载两个发动机，但这种想法因为已经开始合作组装麦道82而不必再议了，自主设计的道路就此彻底堵死。
　　鉴于麦道82合作只是一个单纯组装外国飞机的项目，航空部又跟麦道合作开发支线飞机，但是并没有自主知识产权，所以在一九九六年，波音兼并麦道公司后，就通知中方销毁了所有的技术资料与图纸。
　　到这个时候，中国希望通过合资或者合作得到先进技术的幻想，就终于破灭了。
　　晚上的时候，梓琪给范无病打电话，“听蓝蓝说，你好厉害哦，在国务院的办公会议上都敢拍桌子呢。”
　　“那是胡扯，只是一个座谈会而已，而且是纯技术性的。”范无病立刻摇头否定道，心里面却说这个谣言实在是太可怕了，传成什么样儿的都有，再传的离谱儿一点儿，就成了自己殴打朱老板了。
　　不过，央视的记者嗅觉如此灵敏吗？范无病倒是没有记得自己在会上看到过记者们出现，因此就问了梓琪一声，“没有在现场看到蓝蓝啊？”
　　“只是没有扛上长枪短炮而已，作为央视媒体速记出现在会场上的，可能是位置不大显眼，所以你没有注意到她，不过她似乎为此有些抱怨呢。”梓琪笑着说道。
　　哦，难怪了。
　　范无病暗自点头，如果说蓝蓝低调一点儿，穿得正统一点儿，往人群里面一藏，却是不大容易发现的，毕竟现场人头攒动，自己的心情又比较激荡，不注意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她在现场。
　　考虑到蓝蓝也参加了这样的会议，范无病似乎又把握到了一点儿其他的东西，大概朱老板方面对于整合航空制造业的想法比自己还要更加热切一点儿，毕竟自从朱老板大力推动国企改革以来，下岗失业率的问题一直是居高不下，民间的反对声音相当大，不理解的情绪自始至终一以贯之。
　　如果说自己的提议如果能够顺利地通过，而且是得到了大多数与会代表的支持，那么就相当于整个航空界的技术人才和管理者大部分都赞成这一点，这样的话正式通过这个合作议案就顺理成章了。
　　一般而言，先发动舆论宣传攻势，将大多数人的意见统一到自己的旗下来，然后再循序渐进地展开这项工作，有条不紊地推动各项措施，就是政府工作的行事准则，这一次显然也不会例外。
　　邀请央视记者低调参与，其实也就是给出了一个信号，希望大众媒体也参与到这个话题的讨论当中来，吵得越热闹，大家对于这事儿的关心程度就越高，只要合理地引导舆论，那么民心所向，则无往不利。
　　只是不知道是否只邀请了央视一家，还是顺便也邀请了其他的主流媒体？
　　不过范无病正在琢磨这件事情的时候，梓琪就问范无病晚上是否有时间，蓝蓝想要跟他找个地方坐一坐，似乎是想做个采访。
　　“晚上，应该可以。”范无病翻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儿，刚好沈盈赶回她的公司去处理一些最近的重大事项，自己也是一个人闲着，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要去接蓝蓝，所以梓琪跟范无病约了一个以前去过的京郊会馆，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范无病开车过去，跟她们汇合。
　　等范无病车到门外的时候，梓琪跟蓝蓝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候了。
　　“你们来的倒是很早。”范无病笑着将两人接下来，一块儿进了会馆。
　　这阵子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京城的天气自然还是很冷的，两个女孩子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像只毛绒玩具熊，路上的行人自然也是极少了，只有一些车辆在不停地开来开去。
　　这家会馆的格局比较大气，两栋联体别墅充当了大门，穿过别墅前面的停车场，然后从别墅中经过大厅，一路向后走过去的时候就是仿古的回廊，因为天气的原因，这一阵子回廊两侧都已经加装了防寒的大块儿落地玻璃窗，此时灯火通明，不少客人在其中穿行，看样子都是非富即贵的那种。
　　“这家会馆很有一点儿特色，主要是在冬季里面也能够在绿色植被环绕中用餐。”范无病对两个女孩子介绍道。
　　进了包房里面才发现，这边儿包房的格局真叫一个大。
　　一见房子大概就有两百多不到三百个平米了，屋子里面一个小池塘就占了四十多个平米的面积，大概是利用了附近引过来的地热资源，池子里面的水的温度相对较高，里面养着热带鱼，水质非常清澈，再加上绿色的水草映衬着，五彩斑斓的各色热带鱼在里面游弋，显得非常有生机。
　　蓝蓝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顿时觉得非常惊奇，脱去了外套之后，就去逗弄那些热带鱼。
　　“小心，那些都是肉食鱼，很凶猛的。”范无病提醒道。
　　热带鱼一般都是肉食鱼，牙齿尖利，尤其是这边儿豢养的热带鱼体积都不小，平时也是吃肉食的，范无病倒是很担心蓝蓝一不小心被热带鱼给咬到，那可就悲剧了。
　　正说话之间，一条鱼就从水里面蹦了上来，差点儿咬到蓝蓝的手指头，吓得她大叫一声，好险就掉进池塘里面去，虽然说池水的温度挺高，不会觉得不适，但是难保池塘里面的热带鱼一拥而上，把美人变成骷髅。
　　范无病一脚将正在地板上跳动翻滚的热带鱼给重新踢回到池塘里面去，然后就带着两个人走到精致的全套竹木家具这边儿，三个人脱去外套，然后落座。
　　虽然说是大冬天，但是两个女孩子在厚厚的外套之下，里面传的衣服还是很淡薄的，无非就是薄薄的羊绒衫，深颜色的圆领羊绒衫映衬着如雪一般的肌肤，格外的夺人眼球。
　　蓝蓝的身材要比梓琪更加丰腴一些，但是同样显得很有活力，这让范无病不由得有些感慨，垄断了全国的顶级媒体资源的央视，果然是从来都不缺乏美女资源的，就算是条件待遇比较苛刻，依然吸引了无数的美女们趋之若鹜地加入央视的合作团队。
　　“那有什么——为了进央视，离婚的都有呢——”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蓝蓝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梓琪虽然也在央视主播，但是对于这些台里面的八卦，显然不如身为记者的蓝蓝更加清楚。
　　“就是四川台过来的那位美女嘛，你大概没有注意，最近台里面的很多人有事儿没事儿都跑去跟她套近乎呢。”蓝蓝回答道。
　　“哦？有这种事情？”梓琪大感兴趣道。
　　范无病笑道，“哦，离了婚的美女更容易受到关注，大概是很多男人认为这样的女人不用负太多责任，而且经历了婚姻之后，大部分人在那种事情上都比较放得开，呵呵。”
　　“不过她长得却是挺漂亮的，皮肤白白的，水嫩水嫩的，看了让我好羡慕。”蓝蓝叹息着说道，显然是对此有些耿耿于怀。
　　“四川美女很多的，因为日照关系，所以大多皮肤都比较白皙，至于水嫩，也是气候使然，如果同样的美女放到京城来，估计过不了半年的时间，就被糟践得不成样子了，这边儿的气候实在是比较干旱，就算是天天保养也很困难的。”范无病笑着解释道。
　　京城地界的气候确实比较干燥，冬天的时候如果不下雪，经常会干燥到鼻子出血，嘴唇干裂，虽然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是气候的影响还是依然无法彻底消除。不过说到这一点，范无病还是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的，毕竟当初推出的空气加湿器，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为北方家庭秋冬春季的基本装备了，有了这东西，这个季节的发病率还是降低了很多。
　　三个人一边儿说着，就有人推着餐车进来了，零零总总的摆下了二十几个盘子，不过菜量就很少了，也就是喂猫的份量，倒是红酒红酒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范无病倒是拿了一瓶半斤装的老白汾酒，不过梓琪就说开车还是不要喝酒了。
　　蓝蓝倒是非常敬业，一边儿大快朵颐，一边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向范无病了解关于国内航空制造业的一些内幕始末，她是打算出一个专稿的，所以很想得到一些详尽的材料。
　　范无病主要还是针对国内大飞机项目，同国外做了一些对比，以便她能够比较清楚地了解到国内航空制造业的现状。
　　“波音是世界民用和军用航空工业的主导企业，但它在民用客机领域曾经是个后进者。但是他们在波音707的基础上不断改进，很快获得了市场成功，尤其是在1968年投入航线运行的波音737，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客机机型，迄今各种改型加在一起已经销售了四千多架以上，一九九六年更是兼并了航空业曾经的老大麦道公司。”范无病对蓝蓝说道，“英国本来在发展喷气式客机方面走在美国的前面，但早期开发的机型连续出现事故，没能获得市场成功。考虑到各国单枪匹马难以同美国竞争，英国、法国和德国联合上马了空中客车计划，开发干线民用飞机。如今，空客已经开始研制A380，其座位数将达到555个，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欧洲空客追上了美国，促成了麦道的破产，今天已经压得波音喘不过气来了。”
　　可以看到，波音和空客在其开发早期阶段产品都不成熟，也都遇到过市场不确定性的困扰甚至挫折。当第一个产品开发出来后，只是通过在开发平台上的不断改进，才最后取得成功，从正式交付使用到获得批量订单都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有了波音707，才有了波音系列。有了空客A300，才有了空客系列。相比之下，运10刚刚一飞冲天，却被国内的一些人指责为技术有问题、找不到市场，实在是令人心寒。
　　运10是倾全国之力而一举建立起来的大型客机开发平台，代表了中国航空工业技术能力的一次飞跃。在那之前，中国只自主设计制造过十吨级的飞机，而运10是百吨级的飞机。即使是这样的数量级跨越，运10也没有照抄，而是创造出来的。
　　“运10试飞成功后，当时波音公司的总裁对中国设计人员说，你们毕业了，我们只不过比你们早毕业几年。该公司一位副总裁在美国《航空航天周刊》撰文说，运10不是波音707的翻版，更确切地说，它是中国发展设计制造运输机能力的十年之久的锻炼成果。然而奇怪的是，说运10抄袭波音707的人不是外国人，甚至不是波音公司的人，而是中国人。”范无病对蓝蓝说道，“这些人是什么心态，什么目的，显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是你所说的买办阶层吗？”蓝蓝笑着问道，范无病说的这话，现在不但在会场上广为传播，即便是央视和几大媒体的记者们也纷纷传诵，称得上是今年最有力最激进的言论了。
　　“没错儿，就是他们，国家的蠹虫啊！”范无病点头道。